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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细心给她夹菜, 亦会低头吃饭, 不会刻意或突兀,似是熟稔又自然。 他生得很好看,使筷子的时候,修长的指尖骨节分明,让人赏心悦目。 一顿饭时间不长, 都听浪花声在耳边静谧又安宁。 她破天荒要了第二碗。 宴书臣起身替她盛饭的时候,她坐直了身子,紧张得掠了掠头发,修饰了下容颜,等宴书臣折回时,她继续安静吃饭,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饭后,宴书臣去洗完,她握拳轻咳,“放下我来吧。” 再怎么,毕竟也是她家…… 宴书臣却之不恭。 洗碗的时候,安平一直心猿意马,等回过神来,才想起似是过去了很久。 苑中放了藤椅,她喜欢在屋后,坐在藤椅里悠闲得晒太阳。 去到苑中时,宴书臣似是在藤椅上睡着。 她只知道他看起来似是很累,却很惬意的模样,却不知晓他一连赶了□□日的路,昼夜不停才到了入水这处偏僻的渔村。 他五官生得很精致,又被岁月抹去了年轻时的浮躁,温和又内敛。 眉间微舒,应是在江边的浪花声中睡得安稳。 安平觉得有些可耻,她想凑近些看他…… 人同人真没办法比,这一整村子的人凑一处都没他一人生得好看。有的人天生就是让人过目不忘的,似是这么久以来,这张脸让她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宴书臣…… 哪个宴,哪个书,哪个臣? 她伸手在眼前比划,不知为何,却似写出来便猜中一般,就是她想的这三个字。安平嘴角微微勾起,半晌,却又怔住,因为藤椅上的人不知何时睁了眼。 她支吾道,“我在想……宴书臣是哪三个字……” 宴书臣垂眸笑笑,“想到了吗?” 她应道,“不知道是不是。” 宴书臣嘴角微微勾了勾,“手给我。” 她魔怔伸手。 肯定不是她要伸的,是这只手自己主动伸出去的…… 胡思乱想间,宴书臣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脸色微红,反而不胡思乱想了,低眉看着他的指尖在她掌心一笔一画写下“宴书臣”三个字…… “猜对了吗?”他声音莫名动听。 也耐听。 “嗯。”她轻轻颔首。 四月的风自脸颊轻轻拂过,修长的羽睫微微眨了眨,她想,这一幕早前应是经历过,只是耳旁的浪花声与早前不同。 …… 江边的岩石上,浪花拍着岩石的一面。 安平坐在岩石高处,托腮,拢着眉头,“……所以,我同你,还有女儿失散了?” 宴书臣点头,“嗯,女婿找到你,说你在这里。” 安平唏嘘,原来那家伙真的不是骗子,虽不是她儿子,却是她女婿,难怪阮奕当日看到她,一脸惊愕的模样,后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应当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语气稍显落寞,“也记不得旁人……” 又道,“但我见到你,却知道我应当认识你……” 江风拂面,宴书臣眸间氤氲,顺势绾过她的耳发,“你我认识许多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你家中不同意你我二人的婚事,我们二人私定了终身。” 安平皱了皱眉头,“他们为什么不同意?” 宴书臣应道,“你家中是高门邸户,而我却是落魄书生。” 安平错愕眨了眨眼睛,但怎么看都应是她家中落魄些,不及他家世门第才是。 “后来怎么同意的?”她依旧好奇,话音刚落,又自问自答道,“该不是,我家中家道中落,就将我托付给你了?” 宴书臣看了看她,淡定点头。 安平感叹,“还真是如此啊,虽然波折了些,但好在结局尚可。” 宴书臣低眉浅笑。 过去都已经过去,真相如何又有什么重要? 她记不得反而也好,他二人不会再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又有浪花拍过,浪花声中,安平看他,“宴书臣,你同我说些早前的事吧。” 她是信了。 宴书臣眸间清亮,“好,想听哪里?” 安平弯眸看他,“从认识的时候说起吧,反正,也有时间……” 宴书臣唇瓣微微勾了勾,“许多年前,在你家的一处书院处,我们拿了同一本书,你见我看书认真,就往我的茶里加墨汁,还问我好不好喝?” 光是开端,已让岩石上坐着的安平笑开。 这是她的性子。 宴书臣并未骗她。 “后来呢?”她托腮笑笑。 宴书臣抬眸看她,眸间明亮而又清澈,“我信了你是书院的侍女,想趁打扫的时候在书院刻苦读书,却还要遭书院的值守驱赶,就同你说,日后我来看书的时候,你便来,旁人就不会为难你了……” …… 从晌午到黄昏,似是都在找回缺失的时间。 只是宴书臣惯来知晓什么合适说,什么不合适说,故事听来也合情合理。 临到入夜,江风有些寒了,两人从江边折回。 安平叹道,“原来我们感情这么好,难怪我觉得认得你……” 宴书臣笑笑,笑容柔和润泽,却未应声。 安平又道,“是我不好,早前家中不同意我们的婚事,让你受了委屈;而后又同你走失,让你寻了这么久,一定很辛苦……” 她驻足,看向宴书臣。 宴书臣亦看她。 她认真道,“宴书臣,日后,我对你好些吧,把过去缺失的时间都补回来。” 宴书臣掌心攥紧,却轻声应道,“好。” 他上前,顺理成章牵起她的手。 她没有挣脱。 “女儿很像我吗?”她是记得阮奕当时认错。 “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宴书臣笑,“但是,没你好看……” 安平笑开,她记得渔村里的父亲都是宠极了女儿的,说女儿奴也不为过。 他倒与众不同。 宴书臣温声道,“奕儿觉得她好看就够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看的。” 安平莫名脸红。 江边折回的路上,不断有人朝他们投来目光,因为是手牵着手的,如同路上手牵着手,扛着渔网的普通夫妻一般。 亦有人同她招呼,“安嫂,你相公来寻你啦?” 应是都听说了。 渔村不到,村民大都相互熟识,见了他们二人都上前热忱招呼,不多时,宴书臣怀中就多了不少鸡蛋,挂面,咸鱼,木耳…… 伶牙俐齿的安平,一路脸红到耳根子处。 一路上,宴书臣脸上都挂着笑容。 临到苑门口,安平歉意,“他们没有恶意……他们平日里就是如此的……” 她是怕他介怀。 宴书臣却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