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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乾宁帝灵机一动:“疏三郎,朕以为,还是大理寺为佳。” 疏长喻这才略回过神来。他顿了顿,问道:“那陛下,臣担任二殿下少傅一事,该当如何?” 乾宁帝闻言,随意地摆了摆手,道:“昨日牧儿同朕提了这事,朕问他可否让你继续教他,他答应了,朕也觉得不错,便仍旧这样吧。” 疏长喻皱眉,开口道:“陛下,臣手中的治河方略已拟下大半,日后愿以此方略去治理黄河。关于二殿下少傅一事,还请陛下三思。” 乾宁帝却根本不把他这方略看在眼里——黄河年年泛滥,千年来都是如此。他就不信疏长喻能真成个当世大禹,把这连年来的灾祸解决了。 与这相比,还是他儿子眼前的开蒙教育更实际些。 “待你这书写成再作定夺吧。”乾宁帝敷衍道。 到那个时候,把景牧的学问教好了,他愿意去治个几年黄河,自己都不管他。 第27章 这日疏长喻到钟郦宫后, 并没多做言语,只把景牧当成个可有可无的空气, 将今日该讲的内容讲完,便告辞离去了。 疏长喻也自知迁怒并非君子所为,可一来自己心中的燥郁就是因景牧之事所起的, 二来——自己一见景牧,便没来由地又会想到他梦里的情景, 反反复复的,弄得他方寸大乱。 尤其疏丞相几十年来, 只顾着钻营权势,顾不上儿女情长。梦里梦外, 和人这般亲密, 实属头一次,不打诳语。 故而见到正主,乱了分寸, 冷下脸去,也是情有可原。 但个中缘由,疏长喻自己知道, 诸位看官知道, 景牧却是浑然不觉的。 他只知自那一日疏长喻病后, 便对自己是这般态度, 直到今天都没改变。这让他不由得觉得,疏长喻从前那般待他,不是因为他这个人, 而是因为他二皇子和傀儡皇帝的身份。 有利可图,故而虚与委蛇。 如今他成了一步废棋,疏长喻便没这个同他废话的必要了。 想来,自己前世所做的便是错的。给疏长喻自由,让他做能让他快乐的事,把自己有的一切都给他。 如今看来,他心里恐怕海纳了整个天下,唯独没有他。 既然如此……就不该重蹈覆辙了。疏长喻不该重蹈覆辙,他景牧自己……也不应当重蹈覆辙了。 他面上却也不动声色,只默不作声地听疏长喻将课程讲完,再送他离开。 疏长喻只管压抑着自己,并没注意到景牧有些许的异常,更没见到他目中积蓄的情绪,正逐渐累积,裹成风暴。 隐隐有压制不住、倾泻而出的趋势。 —— 第二日早朝后,疏长喻刚出永和殿,便被大皇子景焱拦住了。 “景牧如今的去处,疏大人可还满意?”景焱笑着问他。 疏长喻侧目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出声。 “如何,从前我同你说,良禽择木而栖,你并不将我的话当一回事,还走那老路,只和景牧亲厚,如今如何?”景焱面上带笑,颇为得意。“我而今供职吏部,景牧却只去得那大理寺管刑狱。他出了宫,被封了个‘敦’字,我却仍是宫中的大皇子。如今看来,疏三郎,你的抉择如何?” 他连问了几个人“如何”,在疏长喻眼里,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一般。 疏长喻又看了他一眼,面上似笑非笑,躬身行了一礼:“微臣自是知道大殿下高瞻远瞩,料事如神。不过微臣乃胸无大志,安于现状之人,故而没觉得有什么如何。”说到这儿,他看向大皇子,顿了顿,笑道:“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语毕,疏长喻转过身去,便先行走了。 景焱愣愣地看他走远,接着便后知后觉地暴跳如雷了起来。这个疏长喻,不仅不识抬举,还陈腐至极!最让他生气的却是,景牧失势,他没了靠山,居然一点不见慌张,更是一点不着急。 他难道以为他背后有一个疏家,便可以万事大吉了吗! 就在这时,他身后有一人笑眯眯地叫住他,躬身向他行了一礼。 他转过身去,面前这人赫然就是钱汝斌,疏长喻的顶头上司。 景焱看了他片刻,面上就重新露出了笑容。他扶着钱汝斌的胳膊将他扶起来,道:“钱尚书客气了。既然今日有缘相遇,不如一起找个地方小叙如何?本皇子知道一家酒楼,女儿红最是正宗。” —— 疏长喻无论重生前还是重生后,都觉得乾宁帝的这几个儿子又好笑又辛苦,平日里看戏一般看他们争来斗去,偶尔也觉得这些人生在帝王家,是件极不幸的事。 一边要想方设法地留住乾宁帝的宠爱,一边又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拉拢朝中各方势力,两边都不敢丢开,更是一时都不能松懈。 累是真的累,比他当权相的时候都累。 疏长喻自己无心涉足哪一方势力,甚至避之不及。但因着他现在的身家背景,身后有三个手握重兵的将军,无论哪一方都不可能将他绕过去。 威逼利诱自然是少不了的。 但是,疏长喻却没有料到,这大皇子不仅蠢钝,就连拉拢人的方式都这么…… “此番修缮官道,疏大人着实费心了。”这日下午,疏长喻方到工部,便见钱汝斌笑眯眯地来寻自己,说。“之后的后续工作,便不必疏大人亲力亲为了。今日便可将人员和账册交接一下,好好歇一阵了。” 工部各项事宜,向来分配给谁就由谁全权负责,从没有半途交接的。 疏长喻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没开口,便又听钱汝斌说道:“至于前些日子原要交给疏大人的北行宫修葺一事,本官思虑再三,还是觉得交给左侍郎合适。故而此事也不必疏大人再劳心费力。” 疏长喻怎么会听不出,这人是突然起了意要排挤他,将从前交由他办理的差事都分给了别人。 疏长喻正想着这每日腆着脸巴结自己的钱汝斌为何转性了的时候,他又听钱汝斌说道:“这般,疏大人便可以将全副精力都放在敦亲王的开蒙教导上了。” 他故意将敦亲王三个字压得很重,念起来眉飞色舞的,连面上的肥rou都抖了几抖。 疏长喻这下心中便了然了——这钱汝斌许是受了大皇子的点化,学会了“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顺便就栖在了大皇子这块“良木”上,来对付他这个不解风情、不识抬举的呆子了。 疏长喻闻言笑了起来,垂了垂眼道:“那便多谢钱尚书体恤了。”说完,便接着垂眼,看手里的治河卷宗去了。 他原本就没想在工部做什么事业,捞什么油水,只打算写好了治水方略远远地躲到南边去。之前钱汝斌为了巴结他,给他塞了不少事到手里,害得他终日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