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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出来,立刻蹭上去。 陈泽悦在他头顶呼噜一把——这个动作其实做得很不顺手,费恩太高了,但陈泽悦又觉得他应该这样做,于是动作别扭地又试一下。 但费恩很想让他抱抱自己。他想让陈泽悦的气息包裹住自己。 费恩嘴唇蠕动几下,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就他平时的观察而言,陈泽悦是不太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的……虽然陈泽悦对他几乎是一种纵容的态度,但他也不能过分利用这一点。 这时门被敲响了,不过陈泽悦没去开门。几秒后门被打开,露姨端着一个餐盘进来。陈泽悦走过去接过餐盘,道了谢,露姨笑着摆摆手,又跟陈泽悦说有事随时叫她,这才转身出去。 费恩走过去,趴在柜子上看陈泽悦。 “可乐姜汤,”陈泽悦下巴点了点放在餐盘上的碗,“过来喝。” 费恩没挪脚:“什么?” “可乐,姜,汤,”陈泽悦说,“驱寒的,快来喝,看能不能让你躲过一劫。味道可能有点怪,你忍忍。” 费恩犹犹豫豫地接过那只容积不小的瓷碗喝了一口,咂吧两下,脸有点皱。 陈泽悦笑他:“已经不烫了吧?快喝,喝完我有事情跟你说。” 费恩眨巴一下眼睛,他已经料到了陈泽悦要跟他说的是什么,于是闭了气开始猛灌——灌到一半时速度又慢了下来,磨磨蹭蹭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快点。”陈泽悦催促道。 费恩这才不情不愿地把剩下的深褐色液体一饮而尽,陈泽悦及时地递了一张纸给他,然后连碗带餐盘放在了柜子上,转身往沙发那边走去。 费恩跟着他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一开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客厅里很安静,但奇异的是两个人并不觉得尴尬。陈泽悦看着费恩低着头,垂下的头发遮住了半边精致的面庞。阳光依然温暖,它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玻璃照进来,空气中的杂质在光束中上下翻腾,费恩用食指去拨他面前的灰。 费恩的头发仍然呈半透明的样子,不过这时候陈泽悦能心平气和地欣赏了。他甚至生出了一点人世静好的感觉……可他知道那是错觉。 他伸出手,去抚摸费恩的头发;后者默无声息地任他摸了一会儿,一个没忍住,侧脸去蹭了蹭他温暖而干燥的手心。 “先跟你道个歉,”陈泽悦看着费恩搁在自己掌心的侧脸,“过年那天。不过我确实喝多了,话说得不对……” 费恩闭着眼:“没有关系。” “有关系。你因为我错误的言语不高兴了。” 费恩睁开一只眼睛看他:“那你能让我高兴么?” 陈泽悦沉默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要怎么做?” 他复又把眼睛闭上:“泽悦,你抱抱我。” 陈泽悦对他太过放纵,搞得他自己在陈泽悦面前也总是纵容自己。 明知道不对,但是他情难自抑。 陈泽悦猜他应该不知道“抱”的另一个含义,便伸手环住了他的肩膀。不一会儿,怀里的人又不太老实,挣扎着仰起头,用唇去碰他的下巴——小心翼翼的,还一边紧张地盯着他,观察他的反应,似乎随时就要缩回去的样子。 应该只是想和他亲近。 费恩的嘴唇在他下巴的皮肤上摩挲的时候,陈泽悦便看他的眼睛,水汽盈盈、仿佛其中的海浪就要泛滥开来的眼神不知道怎样突然就软化了他的心脏。 陈泽悦把人抱起来,伸手把他的脸扶正,然后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费恩一下瞪圆了眼睛。 陈泽悦一只手按住费恩的后脑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把嘴唇在对方的唇瓣上贴着。 过了一会儿陈泽悦感受到一点暖滑的东西试探性地扫过他的唇缝。 陈泽悦对他的动作表示出默认的退让,于是费恩更大胆一点,拨开了陈泽悦的手,坐直了身子让自己贴得他更近,然后把舌尖探了进去。 这个吻并不特别深,却缠绵至极。陈泽悦十分温柔地引逗着他的舌头,不断地纠缠,假意放开,再轻柔地抚慰。明明起先是费恩主导,到后来却被吻得浑身酥软,陈泽悦见他呼吸有些困难,便把他放开,只嘴唇还在他唇角流连。费恩的微凉的鼻尖在他脸上划过,吐息和喘息声近在咫尺。陈泽悦有些心情复杂地抱着他,他真是很久没有跟人这样亲近过了。 费恩趴在他身上,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充实和满足感。可他知道这还不是他的结果,陈泽悦还没真正表态。 费恩环住他的脖颈,伏在他耳边,低声呢喃一般地:“我爱你……泽悦……” 他觉得这三个字很新奇似的,不断地重复着,鬼使神差般地,一边亲吻着陈泽悦,一边重复着这三个普通而又神奇、被滥用却仍然庄重无匹的字。 “……我知道了。”陈泽悦拍拍他的背部,“但是我现在暂时不能回应你。” 费恩看着他,无声地询问。 “我需要你回答我两个问题,”陈泽悦摩挲着他的脊背,“第一,你说你爱我,这个我不怀疑,但是‘爱’的期限有多久?你是想跟我有一段露水姻缘——哦,就是,只是打定主意和我在一起一段时间,然后你回英国呢,还是想要和我长久地在一起?” 费恩很安静地听着,并没有想要打断他的意思。陈泽悦继续往下说:“第二,我在什么位置?简单地说……唔,need,or want?” 费恩抬起脸看他。 “这两个词,在中文里面翻译成‘需要’和‘要’,”陈泽悦又抬手去摸他的脸,“你可能不太明白,没关系,想一想,不要急着回答,这一季时装周结束了,你给我答案,好不好?” 费恩面露犹豫之色。 陈泽悦直视他的眼睛:“我需要你认真回答。” 费恩终于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又说:“那起码我要等到时装周结束……” 陈泽悦点头:“对的。” 费恩夸张地叹一口气:“我要等不及了……” “等一等,别心急,”陈泽悦笑了,“The spring is ing.” 费恩恋恋不舍地道:“好吧。” “另外,还有一点,我可能没有办法回报给你同等的感情,”陈泽悦盯着他的眼睛,“到最后你在我身上花的精力有可能都是白费……你能接受吗?” “怎么可能白费?”费恩笑了起来,依然是带点忧郁的味道,“和你哪怕亲近那么一点,对我来说都是有意义的……而且我以为,你如果答应我的表白,不应该是你……爱我,而是因为你有兴趣更进一步地了解我,不是这样的吗?” 陈泽悦注意到,说到“爱”这个字时,费恩不那么明显地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