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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本来就不高的声音更低了。 陈泽悦没有立即回答他。他依然看着他的眼睛,看他眼睛里的纹路,折射出来的光芒,和浮动的情绪感情。 费恩被他看得有点瑟缩,但马上就抬起了头与他对视。 两个人莫名其妙地互相看着,陈泽悦突然笑了起来:“哎……” 费恩看着他。他知道了陈泽悦的要求后有点失望,又好像轻松了些,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也跟着笑了下,却被对方按住了头。 “嗯?” “然后,我们来说点儿别的——” 陈泽悦正斟酌着用词,费恩却打断了他:“我知道我的病,在英国时也有过医生。” 他自嘲地笑笑:“我都差点儿忘了,你应该先说这个的。我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但是有时候忍不住。我会去找医生,会配合治疗的,也会……尽量控制自己,我……” “这样的话,当然更好,”陈泽悦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但我是说,我有点担心你现在的状态,不是很放心你一个人住。” 费恩:“你是说——” 陈泽悦眼里含笑:“愿不愿意跟我一起住一段时间?” 费恩点头不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泽悦又补上一句:“要是你自己觉得你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那就别回答了,然后你就住我这儿,我看着你,给你找个心理医生,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送你出去——不过你得说实话。” 费恩眼底的阴霾终于散开,他笑着,黏黏糊糊地去亲吻陈泽悦:“一定是实话。其实我现在就——” “不,”陈泽悦捂住了他的嘴,“不不不……必须好好想想。” “好。”费恩伸出舌头在他手指上轻轻勾了一下,后者飞快地把手收了回去。 陈泽悦这边一派风花雪月,另一头的方蓁则快要忙到晕厥。从费恩进电梯开始她就马不停蹄地四处联系,在场的人要一一招呼,监控室消防队医院保镖司机还有各大媒体都联系到,干脆利索地封锁了办公楼后还找了个工作人员戴上假发装成费恩的样子面对蜂拥而至的话筒摄像头,江南岸官方给出的解释是某工作人员因为不堪家庭和工作的压力一时急于发泄,然后带那位职员给他“造成的损失和负面影响”道歉。 所有的事都处理得十分妥帖,没有媒体把火往费恩身上引,江南岸的形象影响也非常有限,好容易方蓁解决了这一系列问题,忙里偷闲地给陈泽悦打电话,居然被挂掉了。 方蓁十分愤怒,直接从他办公室里抱了一个卷轴拿出去卖了。 晚上方蓁回家,进门时犹豫一下,退出去,改去敲陈泽悦的房门。 门倒是很快开了,不过在那门后面的是费恩。 方蓁:“……” 直觉告诉她陈泽悦要禽兽了。 “蓁姐,”费恩抓了抓头发,“泽悦在打电话……先进来吗?” “不用不用,”方蓁连连摆手,“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还好,”费恩很不好意思,“对不起蓁姐,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关系,”方蓁难得温情一次,放软了声音,“这也不是你故意的,对吧?你看,我们,我们都很喜欢你,也希望你好好的……” “是,”费恩上前一步,抱了方蓁一下,“谢谢蓁姐。” 方蓁看看房间内,欲言又止,费恩立马猜到了她要说的话:“泽悦说不放心我,让我暂时住他这儿,好有人看着我。” “看着你?悦悦这家伙,”方蓁嘀咕两句,“行啦,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跟悦悦早点休息吧,悦悦今天估计也累了,你帮我带句话,今天没有别的事都不用找我了,工作室那边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明天我跟他汇报。” “好的,”费恩点点头,“蓁姐晚安。” 方蓁有气无力地冲他摆手:“明天见。” 第二十四章 费恩走回客厅,看陈泽悦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声音低沉悦耳。他戴着耳机,手机握在手里很随意地转着。 窗外有零星几点灯光,客厅里只开了几盏地灯,光线昏暗暧昧,给陈泽悦扑出一个不甚清楚的剪影。 陈泽悦说了一会儿后似是有点疲惫,便稍稍转身,斜靠在墙上,不耐烦地把垂在眼前的额发撩了回去,但仍有丝丝碎发调皮地落下来,在他额前、眉间的地方轻轻晃悠。 这个动作里简直满满的都是荷尔蒙。陈泽悦在外人面前素来自持,断不会有这样性感又轻佻的动作,费恩不禁看得入了神。 陈泽悦打完电话,一转头就看见费恩又那样直白露骨地盯着他看,不觉有些好笑。按理说,费恩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年,再者,他在时尚圈这么多年,视觉刺激还经历得少么?可他总一副好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么看着他,要让他生出一种自己其实可能是一个绝世美人的错觉了。 费恩看得发愣,反射弧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忙收回了视线。 陈泽悦冲他招手:“睡觉吧。去我卧室。” 费恩乖巧地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又扒住门框回头问他:“你睡……” “我睡书房,”陈泽悦低头按着手机,“等会儿才睡,你不用管我。” 费恩不走了,眼巴巴地看着他。 陈泽悦摆弄了手机一会儿后才发现他还没走:“嗯?怎么了?饿了?” “不是……”费恩纠结地攥着自己的衣角,“你怎么不睡卧室?” 陈泽悦笑了一声:“第一,我有时候睡得晚,可能会打扰到你,我听说心理亚健康的人一般睡眠不太好,你还是一个人睡的好;第二,我们现在就是普通朋友——” 他拉长了声音:“非法同居诶,是不是不太好?” 费恩不知道“非法同居”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自己被调戏了,于是他一声不吭,就那么殷殷地望着陈泽悦;终于后者抵挡不住,告了饶:“……你先去睡,我马上就过来。” 费恩不吃糖衣炮弹:“和我一起?卧室?” “是是是,”陈泽悦哭笑不得,“陪你睡卧室,快去吧。” “对了,刚才敲门的是蓁姐。”费恩把方蓁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知道了。”陈泽悦点点头,费恩这才回身,循着记忆往陈泽悦的卧室走去。 大约一刻钟后陈泽悦回了卧室。卧室里也只开了一盏地灯,幽蓝颜色。费恩已经睡下了,在大床靠窗的那一侧,安安静静地把自己裹在蓬松温暖的被褥里。但呼吸不十分均匀,应该还没睡着。 陈泽悦无意打扰他,便踮着脚走到床边,轻手轻脚地抖开另一床被子,翻身钻了进去。 一旁的费恩并无动静。 陈泽悦吐出憋着的一口气,慢慢放松下来,平躺在床上,闭着眼在脑海里反复勾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