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其实你与我没什么不同
虽然假期还剩下大半,但该补习的补习,该上班的上班,明月也没打算闲着。 陈槐一进屋就看见她坐床上抱着本比她头还大的书在翻,支出来的标签纸能生生再把这本书添厚一倍。 “你这是在看什么?”她好奇。 明月头也不抬,在笔记本上抄录下来,还拿马克笔划出重点信息:“择校指南。” 一听是这种正事,陈槐过去看两眼,见那书上除了标签页,也有不少重点标记,还有手写的批注,只是那字迹怎么看怎么和明月的完全不同:“你哪来的?” “陆与辞给找的。” 仔细看看好像的确是陆与辞的字,陈槐啧啧嘴:“这么厚一本,他不会每页都写了吧。让我瞅瞅……这五百多页呢!他光是笔记都能写出本。” “哪那么夸张,顶多就是。”明月瞥她一眼,被逗笑,“其实也不是全都看了,就这么几部分内容集中在这里而已,你看那些什么工业学校,我是绝对不可能选的,陆与辞肯定知道,压根翻都没翻。” 但陈槐还是不停感叹:“我滴乖乖,你上个学,他把择校指南仔仔细细看一遍,还做笔记,就差替你去读书了。不过他出去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现在还得再折腾,你干嘛不让阿泽或者狐狸哥哥帮你。反正阿泽才申请完,就跟家里等着收offer呢,这不是正好!” “有啊,他俩的今儿才送来,我还没看呢,在那。”明月抬手一指书桌,陈槐才注意到原本空空如也的桌面上,现在被七七八八的书完全堆满,她的几个小摆件都被挪到其他位置。 陈槐爬下床过去瞻仰片刻,“咦”一声:“怎么还有影视相关推荐?你可别告诉我你也要学电影。” “那倒不是。”明月解释,“这不是下学期就要准备毕业表演选剧本的事情了吗,我想挑个好的,如果选上了肯定是我组织排练,这样社会实践那栏一下子又丰富好多。去年我就没参加成功,今年又是副社长,能够组织排练比参与排练含金量高那么多,可得抓住机会,所以让阿泽帮我参谋来着。” “这样……不过说起来,阿泽不是去年就结束申请,怎么咱们放假之前,还天天准时去学校,干什么?他还打算参加高考啊?” “他说是怕陆与修一个人在学校被人欺负,给他撑场子。”明月想起赵和泽那油嘴滑舌的模样就无奈。 “其实就是自己呆着没意思,找人陪他玩呗。”陈槐一眼看穿问题本质,“徐狐狸要上班,咱俩在学校,我哥最近忙得很游戏都不怎么玩,他是寂寞。” 明月抄累了笔记,暂时停笔休息:“还好他没打算跟陆与修原来那波人出去浪。” 说起这个,陈槐折回来:“他要是这会出去浪,指不定能撞上纪嫣然呢。” 这人名好几个月没提,明月都快有点忘了,陈槐说着她才想起来,赵和泽和纪嫣然是一届的,这时候她肯定也已经结束申请,正是清闲的时候。 “咱学姐说,纪嫣然和城钢小公子好上了。”她又补充。 等等? 信息更迭太快,明月脑子一时没跟上:“就是当初包养严斯莹的那个?这俩人又是怎么扎一块的。” “本来他们俩才是一个圈子的嘛,别人还说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呢。”陈槐抽烟似的往嘴里塞根饼干棍,“而且好早小公子就追过她,只不过那时候纪嫣然心里不知道是装着李渣男还是陆小二,没搭理他,他才退而求其次去和严斯莹勾搭上的。现在好啊,那一对不是跑路了吗,这俩人又开始干柴烈火呗。” 明月想想觉得也是:“而且纪嫣然马上就要去美国,顶多算是异地恋。” “异地都不是,他俩一学校不同专业的。”陈槐耸耸眉毛,“说是都打算去那边直接同居。” “这个发展会不会太快了?” “现代社会,速食男女,你懂的。” 明月摇着头:“就看分手的时候,谁搬家麻烦吧。” “你这人。”陈槐笑嘻嘻地点她鼻子,“就咒别人分手!” “那不然呢,你还指望他俩结婚?” “我觉得没准。你看纪嫣然家里也有点背景,能扶持小公子他们家,她长得又不错,虽然有点公主病吧,但比你强!”这嫌弃的语气,让明月瞪眼睛,陈槐先顺顺她的毛,可没改口,“就是嘛,只要他们中间不出什么风浪,安安稳稳谈下来几年,大人见有谱指不定就要撺掇着订婚呢。” 明月撑着下巴,往窗户外头看,叹口气:“所以最后还是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啊。” 陈槐跟她一起趴过来:“人灰姑娘本身也是富人的女儿呢,只不过爹死了摊上个后妈而已。丑小鸭一开始不也是下在鸭窝里的天鹅蛋,美女与野兽的野兽也是个王子,小美人鱼最后还不是化泡沫,也没见白雪公主嫁给七个小矮人。” 所以童话故事从来没骗过你,一切只不过是读者一厢情愿的误解。 这种举例的理论明月听得不下百遍,虽然讲多了是显俗,但道理的确还是这个道理。 “我就是还是有点替人惋惜。”明月觉得自己心里兴许也住了个圣母。 “可是他们不一定需要你的惋惜。”陈槐离开窗台,把被她翻乱的书一本本整理好,“你已经是既得利者了,这时候表达出来的同情,也许在别人眼里更像是一种炫耀。” 记得陆与辞和高晋阳也向她说过类似的话,可那时候明月还不太理解:“那我该怎么办?” “就心安理得地接受,理所当然地运用,然后嘛……”陈槐嘿嘿笑,“把结局全都归功于自己的不懈努力。” 这句话明月听懂了,接茬:“那我就可以去写成功学了。” “书名我都已经替你想好,就叫。” “扯淡。”明月抬起下巴,“我跟他们的区别大了去了!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这话听着狂,陈槐觉得也对。 哪怕是在二区,可能几十年上下,也出不来这么一个明月。 她能这么横,这么娇,这么媚,这么…… “说真的哈,其实我觉得我要是你,被这么多人打小哄着,估计现在比你还跳,恨不得能飞进宇宙空间站和火星遥遥对望。”陈槐靠在桌子边,仔仔细细打量起明月,那跪椅子上,屁股底下露出白生生的小脚丫子,她看着都受不了,“我还努力个什么劲,生下来已经到终点了嘛,就让他们养,整天骗吃骗喝。还留学?想都不想。” “我以前也是这么觉得的,天塌下来有别人撑着。”明月回过头来,“那时候是怀疑他们不可能撑一辈子,现在倒不怀疑了。只是在西府读这么些时间,才感觉,其实他们也不是能处处都帮我撑着,总会有疏忽。我总不能一辈子指望别人吧?会有什么下场我也见过了。” 在公立学校读书的时候,只不过是在机械地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按照前辈总结的经验被领着往前走,只要按部就班,就一定能达到所谓的终点。 本质上就是在完成任务。 可现在没人管她那些,一切都要自己计划,明月才终于有一种,是在真实地为自己做事的感觉。 “长大了啊……我们明小月。”陈槐忍不住在心里为她鼓鼓掌。 明月不好意思地吐舌头:“现在才长大是不是有点晚?” “不晚啊,咱们才十几岁诶。而且只要是长大,什么时候都不算晚嘛!” “其实我也清楚,哪怕我不去明白这些,也能把这辈子过得很好。”明月歪着头,“但我不想这样了。” 不想继续做一个自以为聪明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