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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镇。 镇上只有一间徐家自己开的客栈,规模颇大,占地数顷,说是客栈,其实却是一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俱全的庄园。 入镇之后,谢荀、谢谨便同洛家两位子弟一起押送徐青去徐家。 三叔公身为长辈,又是此行代表,本当一同前往,可他却说:“哎呀不行。我这一把老骨头这么一路颠簸过来,差点叫那牛颠散了。那什么,棣华啊,叔公便将此事全权托付于你,洛家那边你爱怎么应付怎么应付,都随你心意。” 这副惫懒散漫,为老不尊的样子直叫一众小弟子看得吃吃直笑。 谢谨皱眉,还待再劝上两句,“三叔公,这样恐怕不妥……” 三叔公便抬起他那只打了夹板,缠了绷带的手,可怜兮兮道:“人家这手断了还没好呢,棣华,你舍得叫我这一把老骨头再奔波吗?” 言罢朝谢荀挤眉弄眼道:“小琢玉,你说是也不是?” 谢荀轻咳一声,拉上谢谨往外走,“三叔公既如此说了,大哥你又何必再劝?走吧。” 谢谨一走,三叔公立刻像摘了金箍的猴一样,扬手招呼道:“孩儿们,咱们且去将行囊放下。三叔公我带你们去逛剑庐!” 变脸之快,直叫妙芜目瞪口呆——这三叔公,怕不真是大峡谷里的灵猴儿变的? 三叔公走到妙芜身前,“女娃娃,你盯着我的手作甚?” 妙芜指指他缠着绷带的手臂,问:“三叔公,您这手还没好?” 三叔公嘿然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听说过啊。哪能那么快好?” “可是……可是方才在路上,您不是还用这只手拿桃吃……” 三叔公瞪眼吹眉,满脸窘迫,看了妙芜半晌,忽地压低声音悄悄儿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和琢玉那小子,你可别说出去。懂没?” 妙芜愣愣地点了两下头。 没懂。 为了她和小堂兄? 徐家客栈里的小厮引着众弟子到早已备下的客房里放下行囊。 众弟子早有心想见识一番传说中的徐家剑庐,因此各个都兴奋不已。又有三叔公这样一号地位与辈分均尊崇的长辈带路,一入了徐家剑庐,便有徐家人亲迎上来,带他们四下参观。 列位男弟子均不爱看大男人光着膀子,赤着两臂肌rou打铁,众位女弟子见此更是羞得慌。那引领之人察言观色,见此便道:“徐家有一藏剑阁,阁内贮藏宝剑无数,更有历代名剑图纸或仿物,各位可有兴趣一观?” 众位男弟子连连点头,眼睛闪闪发亮。 三叔公大手一挥,“那还等什么,带我们去啊。” 去了才知道那藏剑阁原来不与剑庐连在一起,而是独自建在一片孤崖上,沿途几千余级石阶,爬得众人累死累活,嗓子眼里直冒烟。 唯有妙芜一人带了只水囊,还是半道上谢谨给她的。 段红昭借着水囊喝了口水,擦嘴道:“哎呀,阿芜meimei你可真有先见之明。我怎地就不晓得要带壶水呢。” 妙芜莞尔而笑。 王雁回撇过头来,轻哼道:“矫情。” 段红昭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回敬道:“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省点口水。一会儿有得你渴的。” 谢妙音拉了拉王雁回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三叔公虽已至古稀之年,爬起石梯来却有如凌空踏步,脸不红,气不喘,稳健得很。 他当先而行,不时回头道:“孩儿们,快些呀,等会下山晚了,错过徐家的席面,悔不死你们。须知徐家有几位师傅乃是江南名声在外的大厨,有几道拿手好菜,外头等闲吃不到。” 至此,妙芜终于确认,这位三叔公根本不是办正事来的,而是奔着徐家的宝剑和席面来的。 几千级石阶终于爬尽,一座琼台楼宇出现在众人眼前,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匾,匾上字迹古朴苍劲,上书:藏剑阁。 引路的是剑庐里一位身份尊崇的铸剑师,名唤徐偃。 徐偃落下大门上的玄铁重锁,将朱漆大门朝内一推,引着他们进入一片瑰丽宏伟的剑林。只见无数宝剑被细铁索悬挂着自半空中垂下。剑刃上寒光莹然,似乎能清晰地照出人影来。 徐偃一面带着他们朝楼上走,一面向他们介绍这些剑的来历,铸剑师为谁,用了何等铸料,费了几年功夫,剑柄上的的剑铭又是什么意思。听得众位弟子心驰神往,恨不得那宝剑为自己所有。 徐偃解说了半天,许是累了,便道:“二楼除了我徐家铸剑,还有历代名剑的图谱和仿物,比如碧游观的镇观之剑‘方圆规矩’,还有当今观主首徒手中的三思。诸位可散开自行观看,如有疑惑之处,可来问我。” 妙芜心道,小堂兄的三思竟然也被徐家收在历代名剑之列吗? 若回去告诉他,他必定要装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口上说着这有什么,嘴角却止不住往上翘。 妙芜想象了一番谢荀傲娇的模样,不由得也笑了。 忽然,妙芜注意到一只剑匣内躺着一柄柔如柳条,薄如纸片的软剑。那剑的剑柄也甚为奇特,似玉非玉,呈现出一种通透的翡翠色。 徐偃见妙芜一直盯着此剑看,便走过来道:“此剑名为‘弱柳扶风’,乃是二十二年前剑庐内唯一的女铸剑师受一名客人之托,费时三年,苦心铸造的。当时那客人说,欲将此剑当赠予胞妹,当作生辰贺礼。可惜后来仙门大乱,那位客人自此便失去了音信,再不复返。” “徐家所铸宝剑名震天下,人人哄求。可那客人付清了钱银,待剑铸成之后却一去不回,我们家的那位铸剑师前辈将此事视为奇耻大辱,最后郁郁而终。” 妙芜手指轻轻抚过剑柄,低声道:“许是那位客人出了什么事情,再也来不了了呢?” 徐偃道:“人有旦夕祸福,谁说不是呢。可惜的是那客人下订之时并未留下真名,我们便是想去寻,也无从下手。最后只得将此剑送到藏剑阁,只盼那客人终有一天能回来把剑取走吧。” 妙芜的指尖触碰到剑柄上的铭文,细细摸索间,辨出一个熟悉的名字来。她慢慢睁大眼睛,猛地将剑柄翻了过来。 只见翠色的剑柄上刻着一行小字——赠小满君。 妙芜的手指不由颤抖起来。 小满君! 那是她的大伯娘,也就是谢荀的娘亲在二十四君图中的号! 徐偃见她面色有异,不由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妙芜强自按下心中惊悸,淡淡问:“既然这剑是要当成生辰贺礼赠人的,想来应当是要紧之物,那客人竟当真连只言片语都没留下,付完订金就走了?” 徐偃道:“那客人自称是金陵十七郎,号寒露。此剑铸成之后,便遇上仙门大乱,江南江北两岸人心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