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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也看着那烟盒:“你想要吗?我去帮你拿几盒。” “几盒……”秦淮把她扯回来:“你等会儿。” “我问你呀。”他真有点儿好奇了,“顾怀喻平时买烟走公还是走私呀?” 苏倾好像没太听懂,老实地说:“不知道。” 秦淮点点装火龙果的塑料盒:“这个呢?” 苏倾拿塑料袋把盒子仔细装好:“拿我自己的工资买的。” “他给你开多少工资?” 苏倾说了数,秦淮揉了揉脸,倚着阳台栏杆看了她好半天:“你们工作室有会计没?” 苏倾看着他,摇摇头。 秦淮觉得顾怀喻的工作室简直一个谜,苏倾像一张白纸,也够令人震惊的。 他换了个问法:“平时是你管账还是他管账?” 苏倾让他问的也有些不安了,因为她没管过帐:“应该是他。” “你们这个工作室……总共就你们两个人,他是老板,你是员工?” “然后你除了接洽,房租水电服装,一切跟钱沾边儿的你压根儿都没管过,要钱了都是顾怀喻给出,对不对?” 苏倾怔了一下,点点头。 秦淮踩灭烟屁股,揣着兜自顾自笑了一阵,笑得挺开心。 苏倾骤然想到缪云同她说过的话,他说“顾怀喻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她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有些有很多处说不通。 只是她吃了不解世情的亏,反应太迟钝了。 “你笑什么?” 秦淮把水果提起来,还在怪笑:“我怎么觉得你们这个模式,怎么说呢,有点儿不像个工作室。” 苏倾犹豫了一下,追问一句:“那像什么?” 秦淮看着她笑,小虎牙尖尖的:“像大老板包养金丝雀。” 江城子(十一) 苏倾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秦淮赶紧敛了笑:“呦, 生气了?开个玩笑, 没什么别的意思。” 苏倾停顿了一下,转身回屋。 “哎苏倾, ”他忙在背后喊, “你和顾怀喻都很敬业, 你们就是纯正的同事关系, 别听我瞎说哈。” 过了片刻,苏倾竟然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叠纸, 走过来把秦淮挤到角落里, 大有地下党接头的架势。 秦淮盯着她侧脸半天,喃喃:“没生气啊。” 苏倾的黑亮的眼看着纸面,指指打印纸表格里的第二列:“这些人,你认得吗?” 秦淮低头看她手上的表格, 一行一行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让人用红色中性笔画得乱七八糟,批改作业一样, 有的叉掉,有的圈出来, 压在最上面的一张纸很久远了, 纸面有点泛黄。 苏倾把手机后置灯亮起来,贴心地给他照着。 秦淮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有几个名字如雷贯耳:“这个, 这个,这个,负责人风评不好,事儿多,爱刁难人;这个,团队不错,但是导演不行,喜欢揩女生油;这个,老板发家前有性sao扰案底……” 他忽然皱起眉不说了,苏倾的呼吸也微微停顿了,她很聪明,片刻就懂了。 秦淮指出的这几个,无一例外,都已经被红笔叉掉了。 很久之前,她就不知道顾怀喻接戏是以什么为依据的,怎么能那么快而决绝地做出选择,直到现在。 秦淮往后一直翻,这里面有些人和公司名他听说过,有些是根本不认得的,看着上面肆意的叉,越翻越觉得心惊:“没看出来啊男主角。” 苏倾咬着唇,指尖在屏幕上跳跃,飞快地打出“缪旗天”三个字。 屏幕的蓝光照在她脸上和眼睛里,黑字介绍“刷”地加载出来,往下一拉,迅速拉到“亲属”一栏: “长女缪凤儿,现为缪氏集团总裁,集团涉足食品、服装、新媒体等多个领域……” “与现任妻子所育二子缪云,为鸿飞、紫涵、毓华传媒、眠云国际四家影视公司控股股东……” ——请问先生小姐是东厅还是西厅呢?东厅是缪小姐的场,西厅是缪公子的场哦。 ——西厅。 ——毓华的陈立,可以删了。 秦淮还站在一旁吹着夜风翻那沓纸,发自内心地慨叹:“太可怕了。人不在江湖,手掌江湖事啊。” 所有混乱的声音画面,让一阵钝重的响声打断。 顾怀喻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远远地倚着另一边的阳台栏杆,懒洋洋地看他们,手掌拍拍着栏杆,声音顺着金属管传过来,震到秦淮身上:“十二点了。” 秦淮让他震得赶忙跳起来,笑嘻嘻地把水果拎起来晃一晃,回头对着苏倾做了个“自求多福”的口型:“谢谢,小爷走啦。” 阳台上只剩苏倾和顾怀喻远远对立着。他看见苏倾一双漂亮的手伸进文件袋里,妥帖地把打印纸的每个边角抚平,她低着头,长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毛茸茸的阴影,安安静静的,一点儿都不看他。 “苏倾。”他轻轻喊一声。 苏倾一顿。她发觉顾怀喻叫她,多半没什么要紧事,带着一种逗弄小动物的戏谑,好像故意让她抬个头、应个声,他就觉得愉悦得很。 她偏不抬头,垂眼专注地扭门锁,把那圆形的门把手锁上又扭开,还用纸巾仔细擦了一遍:“十二点了,还不快睡。” 拍戏后期很艰苦,李丽芳一共进了三次医院,人有些浮肿。脸上的蜡黄,化妆师遮都遮不住。她拿面镜子,一有空就反复地补妆,情绪非常焦虑。 秦淮说:“别补了李老师,你这个状态正刚好啊。” 李丽芳放下镜子,焦虑地问:“真的吗?” 苏倾得了空,坐在凳子上看戏,她看到女皇那张无坚不摧的面具脸上,因为忧愁和恐惧有了裂痕,一旦有了裂痕,神便不再是神,衰老和死亡将接踵而至。 秦淮闭了闭眼,分镜画面在他脑子里飞快地过一遍,用力一拍巴掌,脸色严肃起来:“就这样,来,准备开始。” 其时正黄昏,窗户外面是暖黄的光线,遮住了有些可惜。苏倾伸出手,把窗帘卷起来,监视器中的画面在不知不觉中变了颜色。 秦淮刚准备开始,看着这片光愣住了。 太漂亮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