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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要请你吃饭。” 我看着他。 岳维仁站起身,拍拍我的肩膀,先走了一步:“一起吧,去我家吃。” 和岳维仁一道沉默地出了茶馆,沉默地走过街道。 一眼望去,只见满街都是传单。街角处还有几个学生在跑。 青砖铺好的地面上,一片花花绿绿,倒是给了两侧西洋建筑带来许多新鲜。 尽尖形的拱门、大窗户落腰高、修长的束柱一溜望过去,斜道穿插着铁轨。 只见那传单上面赫然写着‘何梅协定是卖国条约!’‘还我华北!’‘“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反对防共自治运动!’‘停止内战!” “打倒卖国贼!” “反对军队南调!”“反对苛捐杂税!” 一阵风起,地上的纸片就随着风往前瓢落,道路的尽头,几个军警正拿着扫把往大垃圾堆里扫。 岳维仁一脚踩上一张“立即向日本宣战!”的传单,脸色已然很不好了,嘴里喃喃道:“国难……” 再往前面走,又隐隐约约传来阵阵歌调嬉笑,岳维仁顿住脚步。我抬起脸,只见尖肋拱顶下的花窗玻璃大开,带着蕾丝的窗帘露了半截,里面若隐若现一截身段窈窕。 这才蓦地发觉,原来已走到了“月容”开设的地段。 岳维仁皱眉:“商女不知亡国恨……” “……” “没受过教育,就是不知道国难家仇……” 岳维仁似乎在自言自语,下一刻目光却忽然转向我,带着些痛惜:“可你呢,梁皓?讲武堂出身,我们讲究的是文死谏,武死战。以后,我不想再听你说私仇不私……” 忽然,一个不知什么东西从高空坠落,眼前一晃,只依稀见得从上而下划过一道黑影,刮了一阵劲风,就听见“啪”的一声巨响…… “……仇。” 岳维仁反射性地退了一步,说出最后一个字。 只见就在我脚边不到咫尺的地方,黑红的鲜血顺着黑长的发流出来,透亮,一点点蔓延,沾上了我的皮鞋…… 那人一动不动,只有脖子上有暗色的光。 是一只怀表的残链。 斑斑驳驳,尚带着锈迹。 我认得,那是大哥从前送给我的。 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脑浆迸裂的尸体,几乎辨别不出…… 原来竟是他。 曾经那样的绝代风华的少年…… ——柳如絮。 仰头望向楼上,只见扶壁直上的窗边,帘后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嘴角还有笑意……灰色的衣衫,黑圆的墨镜。 我立在那里,静静地想,似乎自从那次之后,换下了和服,他总是这样灰沉沉地,看不见一点光,周身的死气。 围观的人渐渐聚拢起来,岳维仁拉着我手臂将我扯出人群,嘴里兀自道:“真晦气!早该把这儿禁了!” 第40章 再往回望,早人挤人看不见了,抬头,窗边也已消失了身影…… 吵吵嚷嚷的,围观的人群像鸭一般伸长了脖子去看。 只是……柳如絮不跟宋浩源一伙的么……怎么就忽然摔死在我身边了? 宋浩源虽然带着墨镜,可我却几乎看见了那镜片后隐藏的死寂。 岳维仁看我:“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刚才楼上瞧见一熟人。” “怎么,要去找啊?” 我淡淡地道:“不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不谈这事了,哎,我家离这儿不远,再过两条街就是。” 见岳维仁一副执拗的样子,我便笑道:“怎么,你也在这里安定下来,不住饭店了?” “呵,你嫂子从南京来了,就帮我布置了不是?” “我可是第一次见嫂夫人,没准备什么礼物啊。”说着我打趣岳维仁道:“还真想瞧瞧嫂夫人长什么样,能得岳兄垂青。” “得了吧你,之前想请你喝杯喜酒都难……你回老家的那段日子,怎么都联系不上……” 又走了不到半个钟头,就到了岳维仁的家。我一怔,房子看着也太寒酸了。 岳维仁倒是浑然不觉地拿钥匙吱吱呀呀开了门,里面只亮了一盏灯,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迎面走过来。 她剪着短发,穿着奶黄的旧绸衣,眼睛小小的,一张圆脸,笑起来眼神清澈。面貌倒是平庸,只是…… “这是我的好兄弟,梁皓,梁师长。”岳维仁重重地拍上我的肩膀。 她微一欠身,客气地将我往屋里请。 我心下却是一怔,面前的女子不算好看,也并不像见过大世面的,可看我的眼神中,竟无丝毫寻常女子的惊艳……就好像……在看一个在寻常不过的物件。 岳维仁一脸自豪地搂了搂她:“梁浩,这就是你嫂子。” 我微笑:“嫂夫人真是气韵不凡。岳兄好福气。” 她礼貌地对我微微颔首,沉静地道:“哪里,梁师长才是一表人才,维仁性子鲁莽,也多亏你平日里照顾了,还请多担待。” 岳维仁倒是笑了:“哎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溪,你快去做饭。我跟梁师长说说话。” “嗯。”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总觉透着古怪,岳维仁怎么说也是军要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种身材相貌的,实在是……不像一个官太太。 没有金银行头,没有绣花纹丝的开叉旗袍,没有时兴的卷发,嘴里没有烟,身上也不喷香水…… 岳维仁带着我在客厅坐下来,我问道:“去北平接我那时,你没带着嫂夫人?怎么不顺路回去看看?” 岳维仁翘起腿,在家似乎终于放松下来,窝进沙发里:“说来惭愧,小溪是我当兵以后认识的,当时她做报社记者。我们是自由恋爱好的,北平老家那边不是早给我定了门亲嘛,我不好意思把小溪带回去,怕老人们不认她。” 我笑了:“你定的那门亲,女的好看么?” 岳维仁摆摆手:“别提了,好看顶个屁的用,半句说不通。她家里爹娘都没了,自己守着一个祖传的宅子,扭得很。” “呵呵,岳兄真是不怜香惜玉。” “我也不怕给你说……”岳维仁自己点了根烟,岳夫人正走过来,洗了干净却又不甚精致的白瓷杯子,给我们两人倒上茶:“慢用。” “家里老一辈儿的,非把我给她配了,说她现在孤零零一个人在世上。我就去跟她说了,岳某已经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