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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一样的东西塞了进去。 英姐儿听了只觉有些奇怪:“相公那伤这么厉害吗?大半夜找药?能疼成这样?”见守静守着大门,心中烦躁不已。 好在也没有多久,那婆子就回来了,守静取了药,又拎着灯笼一路走了。 英姐儿暗暗叫苦,这可怎么办,这守门的婆子这会儿醒了,自己要是再去弄那窗只怕被她听着。只得悄悄又回去那假山洞里藏着,只盼着那婆子早点再睡得昏死过去。 等到街上传来申时的梆子声时,英姐儿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便再度潜到了小窗前面,刚要继续撬窗,就听见又有人敲门,这回她可真是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懊悔自己怎么不早点儿动手!正要又跑回去猫着,就听见有人说道:“荣嬷嬷,四爷今日要去早市淘换些东西,只怕就要过来了。我在这等着。”荣嬷嬷道:“是任侠啊?四爷不是昨日才挨了打,疼得厉害吗,怎么倒要去逛早市了?”任侠道:“我那药灵着呢!谁让我老挨揍呢!四爷说想去找点儿好东西,给四奶奶娘家送去,四奶奶回不了门,算是赔礼。”荣嬷嬷笑道:“哎呦,要我说四爷对四奶奶可真是再好也没有,四奶奶要我说也不能仗着有四爷撑腰,就跟夫人顶着来,能有她什么好处!” 英姐儿觉得从心里开始浑身都暖洋洋起来。四郎要来,自己只要假装成他的丫头就能出了门!她偷偷摸摸地沿着来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果然不一会儿,就见一盏红灯笼由远而近,慢慢地从黑暗中走出周四郎的身影来。英姐儿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时的情景:周四郎身上披着一件藏蓝绣金玉兰花大氅,漂亮的面孔被红红的灯笼映照得半明半暗,他脚步极慢,袍服被微风轻轻地撩起,缓缓地朝她走来。 英姐儿觉得自己心里有眼泪一样的东西流动着,暖暖的,酸酸的,甜甜的。她站了出去,用自己都不相信的温柔声音叫道:“相公!”周四郎也有些怔忪地看着她,低声道:“你这副样子,还是整理一下吧?” 英姐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一件薄薄的青花夹袄,下面是一条黑布裙子。这还是她的旧衣裳,来的时候送给香草的,这会儿倒派上了用场。她脸上一红,从怀里掏出一把小梳子,将头发重新梳了梳,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道:“这样差不多了吧?你就说我是我娘家带来的丫头,带着去问我爹娘喜好的。那荣嬷嬷也不认得我是谁。” 京城的早市自来是淘换老物件的好地方。那些败家子儿最爱在这黑乎乎的地方把值钱的家当换成银子,也免了白日里被人认得清清楚楚的尴尬。城门要卯时才开,这个时间也只有这里可以逛了。 任侠留着看车,周四郎把那件招风的大氅留在了车里,又拿了一件褐色粗布披风把自己从头到脚的罩严实了,这才带着英姐儿开始慢慢地开始逛摊子。英姐儿见每个摊子不过三五尺宽窄,一家连一家的,好奇道:“这么早,怎么这么多的人来做买卖?”周四郎懒得说话,一双眼睛只顾提着灯笼往摊子上看。有个矮瘦汉子听见便来搭话:“这位姑娘第一次来吧?咱们这晓市赶的就是一个早。 寅时开市,到了交辰时就散个干净。来来来,我这摊上有个粉水晶的桃花耳坠子,姑娘买了去,必定寻得好姻缘。” 英姐儿见他递过来的那对耳坠子闪亮晶莹,一对儿桃花开得跟真的一般,笑盈盈地摇了摇头:“我已经寻到好姻缘了,你留给别人吧!”周四郎听见,脚步顿了顿,前言不搭后语地问道:“你们家鸡毛掸子现在插什么地方?”英姐儿愣了愣:“随便找了个罐子。”家里为了她陪嫁,掏空底。周四郎指着一边摊子上的一对儿大胆瓶:“你瞧那一对好不好?” 英姐儿一见,就笑起来:“我们家那对多漂亮,一个画着嫦娥奔月,一个画着蟾宫折桂。这一对就有点儿绿,上面什么都没有。”周四郎看那对汝窑胆瓶形制端正,色泽均匀,就算是仿品也不会便宜。听英姐儿这么一说,心里叹了口气,索性道:“给你娘家买的,你自己挑吧!”英姐儿满心的喜悦都要涌出来:“好吧,我想要那一对。”那一对却是喜上眉梢粉彩瓶,周四郎也无心再看,便走了过去,随意讲了价钱,让一边帮闲的给扛了,道:“你陪着他们把东西给送到车上去。我再逛逛。” 英姐儿回到车上时,任侠正打着盹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在车上等着周四郎,也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周四郎就回来了。上了车,随意扔给英姐儿一包东西:“给你的!” 英姐儿接过来打开一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圈悄悄地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小天使们跟我一起努力吧。我预定目标三十万完结,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不会坑的! 第36章 回门 马车赶着头一拨,嘀嘀嘚嘚地出了城,朝着冀州的方向而去。 英姐儿自打打开那包东西就一直在发呆:一只镶粉水晶的金叉,一对儿粉玉镯子,还有……那一对粉桃花耳环。 她看见那一对粉桃花耳环的瞬间,就觉得自己一颗又软又暖的心被人用冰棱子扎了一个大洞,痛,好像有些麻木,而且空荡荡无依无靠的冷。她想周四郎的意思非常清楚。只是她不明白她都已经嫁给他了,他也都想方设法帮自己三日回门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如果不想自己合离,当初又为什么要堵住门?她很想扯住周四郎的衣襟大声质问,可是,她忍住了,为了爹娘大哥忍住了。她历尽艰辛才能够回门,她要笑着走进家门!眼泪流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就好了。 周四郎见她难过得要哭又拼命忍住不哭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陪她回门的本意,不过是觉得亏欠了她,要给她四奶奶的体面,也不忍心伤两个老人的心。但他不希望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觉得从自己的内心,他是永远都无法接受英姐儿这样的女人做自己的妻子的。 英姐儿慢慢地伸出手,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把那些首饰都收了起来,还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笑脸:“谢谢,相公!” 然后她便闭上了眼睛,歪身倒在了车里堆着的靠枕上,刚才那句话用尽了她全身最后的力气,现在好像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再也无法支撑了一般。她倒下去的时候,恍恍惚惚甚至搞不清是昏倒了还是睡着了。 女儿嫁过去三天,黄大婶就没有睡过囫囵觉。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女儿,人人都说嫁得好,可黄大婶就是觉得这颗心跟飘在半空里一般,恍恍惚惚地落不到实处。女儿是田间地边长的蒲公英,可周家那是什么地方,便是牡丹进去也得挨剪子。一想到女儿不知道